• 《卞昆冈》——徐志摩陆小曼的戏剧人生
  • 时间:2011-07-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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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卞昆冈》——徐志摩陆小曼的戏剧人生 

        一部在现代文学史上几乎被湮没的话剧就要上演了,其作者就是因电视剧《人间四月天》而成为热点人物的徐志摩和陆小曼。

      徐志摩的一生本来就如一部戏。

      戴上新郎官的红披绶带,与大户人家出生的张幼仪结婚的那一刻起,徐志摩浪漫主义式的人生戏剧也就有了一个很古典的开头。

      徐志摩深信理想的人生:“必须有自由,必须有爱,必须有美。”而在这三位一体的人生理想中,他尤热衷于“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之伴侣”,在伦敦遇上林徽因时,林徽因的美与理性,成了徐志摩理想的化身。自然萌生的爱慕之情一方面使他深埋胸中的温柔精灵复苏,一方面又激活了他心中的残忍怪物,于是世人眼前就呈现了两个徐志摩,一个是用堆砌着闪闪发亮、令人炫目的形容词的诗篇,记录自己爱情历程的浪漫多情的诗人,一个是在妻子刚刚生下第二个孩子时,即与妻子离婚的自私无情的小人。美与丑在同一个人身上形成冲突,这出浪漫戏剧进入第一个高潮。

      徐志摩与陆小曼在婚礼上接受梁启超的训斥,开始了这出浪漫剧的第二个高潮。林徽因一直只是个可望不可即的理想,徐志摩要让陆小曼来充当这个理想实在是太费力了。然而徐志摩已经没有了退路,既然他已是这出浪漫剧的主角,为爱而牺牲是浪漫剧主角的唯一选择。《卞昆冈》可以看作徐志摩为理想婚姻模式作的最后的努力。

      结果是,理想与现实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。《卞昆冈》中的主人公最后自杀了,造化也只能让徐志摩以壮丽的死,给他自己这出人生戏剧抹上最浪漫的一笔。这又验证了一个道理:浪漫主义不排斥古典崇高的成分。

      《卞昆冈》是徐志摩与陆小曼唯一合作的一部作品,也是徐志摩唯一创作的一部剧本。徐志摩与陆小曼合写剧本,实际上是要激发她的兴趣,希望将她的注意力从纸醉金迷的生活中转向文学创作,而陆小曼本来就是一个才女。据说这个剧本的故事是由陆小曼提供的,夫妻俩依偎在梳妆台旁,你一言我一语地演示、推敲,最后由徐志摩执笔完成。剧本的情节受当时西方象征剧的影响,著名戏剧家余上沅认为:志摩根本上是一个诗人,字句的工整,音节的自然、想象的丰富,人物的选择,在《卞昆冈》里处处流露出来,而《卞昆冈》人物对话之所以如此逼真动人,那不含糊是小曼的贡献,尤其是剧中女人说的话。

      然而,这部夫妻合作的作品一直未能正式公演。

      志摩与陆小曼结婚后到了上海。陆小曼忙于社交,参加京剧票友演出,捧名角儿。她虽没有拜师学艺,悟性却高,一学就会,又因艳名在外,经常出场压轴。1927年12月27日,在夏令匹克大戏院演《玉堂春·三堂会审》,陆小曼演女主角,徐志摩演蓝袍。据说那一天剧场爆满,陆小曼大出风头,可徐志摩却表现很差,坐在台上,总把两只靴子伸到桌纬外面。

      其实这时的徐内心非常无奈,只是为了博得小曼的欢心才勉强上台。当晚,他就在日记里写到:我想在冬至节独自到一个偏僻的教堂里去听几折圣诞的和歌,但我却穿上了臃肿的袍服上舞台去串演不自在的“腐”戏。显然徐志摩不喜欢旧戏,他认为只有话剧才是“艺术中的艺术”。

      唯美的作品 复旦大学教授、该剧的文学顾问陈思和认为:我们对现代文学中主流以外的话剧作品继承得非常少,一直认为只有直接反映现实的作品才有意义,其实主流以外也有不少优秀的戏剧。《卞昆冈》很明显是一部带有唯美主义倾向的作品,但长久以来却由于对文学史狭隘的态度而不在观众的视野中。而一部戏不经过演出,又如何能了解其戏剧效果呢。

    悲剧氛围

      浓重诗意 徐志摩是诗人,在他编剧的《卞昆冈》中也充溢着“爱、美、死”的唯美主义诗意。

           剧中主人公卞昆冈是一位雕刻艺术家,和妻子青娥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,青娥病故后他与老母一起扶养着孩子,但他一直不能摆脱对她的思念。女儿阿明的一双美丽的眼睛酷似死去的青娥,看着孩子的眼睛,就犹如亡妻出现在面前,这更成为他眷恋亡妻的依托,重温那埋在心灵深处的爱。但是,这种爱却很快就做了恶的牺牲。在老母的催促下,卞昆冈与水性杨花的寡妇李七妹结了婚,可是他心中还是牵挂着亡妻,这令李七妹愤恨不已,于是她将一腔怨气发汇在阿明的眼睛上,她先和奸夫合谋使阿明双眼变瞎,继而害死阿明,远逃他乡。阿明的死毁灭了卞昆冈心中的爱与美,也毁灭了他自己,对于自己一手导致的悲剧他却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,竟于悲有恃无恐崇祯中跳崖自杀,而他的徒弟却在此时拿起复仇的柴刀……

        全剧在诗意的美中笼罩着一层感伤的悲剧色彩。

    《卞昆冈》序          ——余上沅

        不知是甚么缘故,志摩、小曼都和意大利的戏剧发生了一种关系:志摩译过《死城》,小曼译过《海市蜃楼》。或许是偶然的罢,他俩最近合作的《卞昆冈》,在我个人看,也仿佛有一点意大利的气息。
     
        提到意大利的戏剧,我们便不能不想到他们的两个重要时期:文艺复兴以后和现代。文艺复兴以后的意大利戏剧观念是“食古不化”;变本加厉,批评家误解了亚里士多德及何瑞思的原理,把它们铸成了一堆死的规律。他们蔑视中世纪的成绩,蔑视民间的戏剧,他们不明白编剧家与剧场演员及观众间的关系:结果是意大利没有戏剧,除掉一些仿古的空洞作品,一般人没有品味,除掉维持粗俗的短打和蒙面喜剧。经过了十八世纪的法国影响和十九世纪的沉寂,四十年来,意大利的戏剧在世界文艺上终于占了一个地位。从近代意大利戏剧里,我们看得见诗同戏剧的密切关系,我们看得出他们能够领略人生的奥秘,并且能够火焰般的把它宣达出来。急进一步,他们中间并且创立了所谓之未来派的戏剧,虽然它不能得到生命的延长。在意大利的现代戏剧里,除了一两个作家之外,能够持平不偏的几乎再没有了。但是他们的气魄,他们的胆量,总是配受相当的敬意的罢。

        刚才我不是说志摩、小曼合作的《卞昆冈》仿佛有一点意大利的气息么?这话可又得说回来了,这个仿佛是有限制的,并不是绝对的。虽然《卞昆冈》也多少有些古典的体制,可它并不是死守那文艺复兴以后的呆板理论,并且,我还以为作者在动笔以先并不会想到过任何戏剧理论。至于气魄和胆量,《卞昆冈》倒比较的和意大利现代剧接近得多。在有意无意之间,作者怕免不了《死城》和《海市蜃楼》一类的影响罢。这都是我妄测的,作者及读者都不见得肯和我同意,我知道。

        其实,志摩根本上是个诗人,这也在《卞昆冈》里处处流露出来的。我们且看它字句的工整,看它音节的自然,看它想象的丰富,看它人物的选择,看它——不,也得留一些让读者自己去看不是?他的内助在故事及对话上的贡献,那是我个人知道的。志摩的北京话不能完全脱去硖石土腔,有时他自己也不否认;《卞昆冈》的对话之所以如此动人逼真,那不含糊的是小曼的贡献——尤其是剧中女人说的话。故事的大纲也是小曼的;如果在穿插呼应及其他在技术上有不妥当的地方,那得由志摩负责,因为我看见原稿,那是大部分志摩执笔的。两人合作一个剧本实在是不很容易,谁都不敢冒这两人打架的危险。像布孟(Beaumont)弗雷琪(Fletcher)两人那样和气不是常有的事。诗人叶芝(W. B. Yeats)同格里各雷夫人(Lady Gregory)合作剧本时是否也曾经打架,我不得而知,不过我想用他们来比譬志摩、小曼的合作,而且我以为这个比譬是再切贴没有的了。至于究竟是否切贴,我也不在此地多说,还是请读者去看一看“The Unicorn from the Stars”罢。

        说志摩根本上是个诗人,在此地并不含有恭维他的意思。假使莎士比亚不进剧场,没有白贝治一班朋友,也许他只继续写他的商籁(Sonnet)。诗人上再加戏剧两个字是非经过剧场的训练不可的,这件事似乎在历史上还没有过例外。我曾劝志摩约几个朋友排演《卞昆冈》,把它排印单行本,我也是怂恿最力的一个(因此志摩便责成我写一篇序)。那么,有不妥的地方以后我们及作者自己都好避免,而我们更乐得领会它的长处。我们的戏剧界沉闷极了,有它出来给我们一个刺激多少是件好事不是?新戏剧的成功早晚就要到的,《卞昆冈》正好做一个起点。

        我不希望《卞昆冈》有人把它当一件杰作,因为作者还有无穷的希望,而这个无穷的希望又是在《卞昆冈》里可以感觉得到的。我更不希望只是《卞昆冈》的作者有无穷的希望,因为建设新戏剧决不是一两个人的私事。

        十七年六月,上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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